釩氪菌⚝ Rikka=Ketayam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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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07, Part 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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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一個青年漫步在智利南部的海灘上。他是旅行家，他似乎迷路了。

   倒不是迷路，他認得路，他也有GPS。但是無論如何，他發現在天黑之前趕到附近的城鎮或者村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。

   下午5時，太陽已經很低了。除了默默拍打岩岸的海聲，這裡萬籟俱寂。盛夏，山上郁郁蔥蔥。從小他就非常喜歡這種孤獨的享受，這也是他選擇去當旅行家的原因。

   忽然間，他發現在一座高聳的岩山下面，有一幢黑色的別墅，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奇異材料搭建的。他打了個哈欠，打算去那裡的人家借宿一晚。

   走進了看，這個建築物如同好萊塢明星們的私人住宅一樣，面朝海的部分從山坡上突出一個寬闊的露台，但是露台下方並沒有任何支撐。屋頂和墻壁，甚至落地窗都是黑色的。看起來稍微有些陰森可怖。雖然如此，它卻看起來給人一種溫暖的感受。

   並沒有任何可見的路通向這座宅邸。順著灌木叢中的動物小徑，青年來到了宅邸的門前。

   黑漆漆的門前什麼都沒有，少年試圖敲門。沒有任何反應。

   所以，他絞盡腦汁，從腦子裡搜刮出他學的那句西班牙語：“¿Alguien aquí? 有誰在嗎？”

   等了五分鐘，沒有反應。他又試著用西班牙語喊了幾遍，還用所有他能說的語言喊了一遍。

   十分鐘了。莫非這裡沒人住？可是我今晚沒有別的地方去了。再等一會吧。他蹲在門口角落，胡思亂想打發時間。

   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，門輕輕地響了一下，自己開了。

   一個看上去一米六，一頭雪白色長捲髮的女子站在門口，眼神充滿警覺和恐懼，身體還在輕微瑟瑟發抖。

 “找……找我有什麼事嗎？”她用智利口音的西班牙語磕磕絆絆地問。

   本地人啊。但是怎麼說相貌也很奇特呢，而且似乎話說得沒那麼流暢，可能也不是本地人。

 “我想……嗯，我是一個旅行者，在這附近走的時候不知不覺走得太遠，今天晚上到不了附近的城鎮了。請問….能在這裡借宿一晚嗎？”青年說。西班牙語他雖然聽得懂，但是也僅限於日常交流了。畢竟他才來這裡旅行幾個星期。

    嘴唇動了一下，但是少女並沒有說話，神情羞怯，眼睛瞇成了一條縫，似乎是在努力思考什麼。

  “嗯，是遠方的客人啊。歡迎來到寒舍，招待不周請見諒。”少女突然開口了，溫柔地望著青年。

    不可思議的是，這句話並不是西班牙語，而是青年最熟悉的語言——日語，而且還是京都口音。他愕然，渾身起了雞皮疙瘩。難不成她是我同鄉？

    少女將旅者領入她的宅邸。屋里和外面一樣漆黑，但是少女絲毫沒有感覺。關上門，就只有客廳裡非常暗的熒光物質在發光，一種安和的橙色。青年發現自己除了那些不明所以的光源，什麼也看不見，於是請求少女開燈。

    她愣了一下，然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。“嗯。抱歉，因為我習慣了。。要是客人覺得看不清的話可以亮一點哦。”少女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，隨著聲音，房間裡亮起了許多發光的結晶塊和光球，墻壁的角落也有照明。

    才發現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房間。房間裡沒有沙發和電視，也沒有床，但是除了走廊的地上都是非常軟的地毯。脫下鞋踩下去居然會下陷，就如同踩在床墊上一樣。極度的安靜，似乎所有的墻壁都是隔音材料一樣，連回聲都聽不見。一種奇妙的矛盾感受油然而生——這裡既危險又安全，想盡快離開又發現這裡有難以言喻的舒適。少女在門口脫下自己的黑色風衣，隨手扔在地上。

  “來，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。軟的地面都可以休息的。客人是想要咖啡還是茶呢？紅酒也可以哦。”說這些話的時候，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驕傲的神情。

  “簡單的茶就好了。沒想到能在異國他鄉喝到茶。。真是罕見呢。”旅行者感歎他的好運。這些天來，他沿著南智利的海岸旅行，別說茶了，連咖啡都沒見過。

  “在下的茶，可是來自中國的呢。比客人想象的還要稀有呢。”少女輕盈地走向似乎是廚房的房間。

    旅者望著少女的背影發呆。她為什麼住在這裡？她是這座別墅的主人嗎？還是另有其人？她和我是同鄉嗎？如果是，難道這真的只是巧合？無數個疑問在他心底湧現。真是一次有趣的經歷，他想。

    環顧四周，他發現了似乎是洗澡間的地方。進去一看，發現裡面有個幾乎可以算是小型溫泉的浴缸，而且從窗戶外可以直接看到落日的海岸風景。真是絕美呀。這少女住在這裡，想必是非常富裕而幸福吧。

    但是回想一下，觀察力敏銳的他那時在少女漆黑的眼瞳中見到的，反而是一種孤獨的哀傷。深不見底的感覺——對，深淵，就是這個詞。幾乎令人不敢直視的深刻，仿佛是要將自己吞沒般的眼眸，難以想象來自於一個似乎還未成年的少女。

    我以前只見過神話中的聖徒，神明和哲學家們擁有過這種眼神，他想。

    少女端著茶盤回到了客廳，發現客人不在，就到處找。與此同時旅行家也突然回過神來，回來看茶泡好了沒有。

  “啊。。抱歉四處亂走。不知覺入迷了……你們家的浴缸超級棒！我都迫不及待想進去洗個澡了。”旅行家裝出興奮的神情來掩蓋慌張。

   少女笑了。“沒關係的。先坐下來喝杯茶再洗澡吧。你不著急趕路吧？”

   旅行家點點頭。和少女一起坐了下來。

 “話說我還沒有介紹自己呢。我叫Løsnod Lerona（勒思諾德·列若那），日語杉藍(すぎあい) レスノード,來自日本京都，雖然父親是丹麥人。作為一個旅行家，卻偏愛荒無人煙的地方，總之是個稍微有點奇怪的人，請多指教。今天非常感謝您能讓我留宿。”

 “沒關係的。嗯，我的名字叫Lîlîth，嗯。。。總之。。抱歉，因為很久都沒有見到人了。。不知道該怎麼說。。”少女顯得有些慌亂而不知所措。

   Lîlîth，真好的名字啊。旅行者想起他曾經讀過的聖經里的文字，神創造出亞當和莉莉絲，并將自己的靈魂寄宿在亞當身體里，安排亞當作莉莉絲的丈夫，但是莉莉絲拒絕了神的安排，自己一個人離開了伊甸園，竊取神的力量了并成了一切魅魔，吸血鬼的始祖。真是勇敢的女子呢，敢於公然反抗神明的旨意。旅行者覺得她也應該和最初的莉莉絲一樣擁有這樣的性格，憑他感受到的深淵就可以略知一二。

 “你的名字很好聽呢。”旅行者這樣說道。

 “誒！？？”少女非常驚奇。“這是第一次有人說我的名字好聽……我因為這個名字，一直都被別人嫌棄的。”

 “他們真是太迷信了，這群自稱神明信徒的傢伙！怎麼能因為拒絕一個人的名字就拒絕她的整個存在呢！而且憑什麼這麼好的名字要被人嫌棄！”旅行者的語氣很不滿。

 “非常感謝關心，不過沒關係的Løsnod，我已經習慣了。我已經遠離那些人很久了……不如說，從來就沒有親近過。”

 “嗯。看得出來。”

 “我因為很少和別人打交道，也沒見過雙親，所以可能自己有些習慣很奇怪，請客人見諒。”

   果然擁有莉莉絲這個名字的人大多是命運多舛的嘛。旅行者不由得對少女升起憐愛之心。

 “這些都好說啦，畢竟我是客人嘛，當然要入鄉隨俗啦。我其實還有很多想知道的……這座房子從哪裡來，妳以前在做過什麼，在哪裡生活過，家裡是如何裝修成這樣的……好多好多。但是現在我果然還是感覺有些累了。我現在想洗澡了。”

 “洗澡間在那邊。你自己去洗就好了。”

   。。。。。。

   在裡面舒舒服服泡了半個鐘頭，徹底打理好自己之後，Løsnod出來了。

 “怎麼樣呀，客人？是不是有種莫名的開心的感覺呢？”

 “妳這麼一說還真是耶。。。而且浴室有股非常好聞的味道。”

 “是薰衣草和茉莉呢。安神和淨化用的。我自己也收集了不少。”

 “這樣啊。真好啊。”旅者笑了。

 “客人陪我聊聊天吧，不介意的話。上一次和別人談話……大約是15年前了吧。”少女的眼神閃爍了一下，又轉瞬黯淡下去了。

   Løsnod有些迷惑，“15年？恕我冒昧，妳的年齡大約看上去也就不到18歲。。。難不成。。。”

   突然兩個人都沉默了。時間停止一般的死寂。

  。。。。。。

“沒錯，我是Lîlîth，沒錯，就是神話之中的那個Lîlîth，Adam的第一任妻子。6204歲。在你們人類的傳說中，一切惡魔，女妖，吸血鬼的始祖。放心吧，我不會傷害你。我只是大部分時候厭惡人類罷了。”少女眨了一下眼睛，一瞬間，旅行者看到她的眼睛再度睜開時，眼瞳變成狹長的形狀，虹膜也變成淡金色了。

   即便如此，Løsnod還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雖說只是傳說，但是卻有其人的事實卻解釋了之前一切的疑點——這個世界上擁有最大能力和知識的是神明，而莉莉絲僅僅位居第二。而他卻在意外之中闖入了荒野中的莉莉絲的住宅，真是可怕的運氣。直面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之一——這是一種幾乎能稱得上是神秘主義終極體驗的經歷。

 “莉莉絲大人，在下愚癡暗視，不知您真身，真是極大的罪過……請寬宏大量饒我一命吧。”旅人顫抖的聲音囁嚅著，跪了下去，額頭貼著地，連大氣都不敢喘。就算面前的這個存在並沒有表示出任何的惡意，強烈的恐懼感還是俘獲了他的心，并呼喚他做出服從的動作。

   並非神明的信徒，Løsnod只是敬畏自然的力量而已，對於Lilith的存在之前也是半信半疑，只認為是傳說，并對經典中莉莉絲的待遇和人們對她的態度感到不公，但是這一切現在都不重要了。現在，他的求生本能勝過一切。

   莉莉絲噗嗤地一聲笑了，聲音如同風鈴一般動聽。

   在Løsnod聽來，卻恐怖到無以復加。

 “什麼嘛。我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厲害啦。你怎麼樣做都無所謂，不過好久沒有欣賞人類的恐懼了，你要是願意，多害怕一會也可以哦~”莉莉絲把Løsnod的頭抬起來，對著他的眼睛做了一個鬼臉。尖銳的犬齒露了出來，似乎要吮吸他的動脈血。

   一陣短促的喘氣聲和喉嚨里的空氣摩擦聲音，Løsnod徹底失去了理智，就連意識也快要模糊而消失掉了。

 “啊啊啊啊！讓我做什麼都行！饒了我吧！讓我。。我做什麼。。。嗚。。都行誒啊啊。。。！”

   叫喊聲慢慢停下了，轉為小聲的抽泣和一些無法辨認的碎語。一分鐘之後，就連嗚咽也停止了——Løsnod暈過去了，由於過度疲勞和驚嚇。

   啊咧、啊咧咧……失去意識了呢。。。果然還是不該把這事暴露給一個普通人類嘛。

   算了，給你講一講我的故事吧。莉莉絲把一直隱藏在上衣背後的黑色雙翼展開，活動了一下之後躺在地板上，伸了一個懶腰。仰望著天花板，開始回想起漫長的過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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並不是日系輕小說！並不是日系輕小說！並不是日系輕小說！

重要的事情說三遍（霧）

雖然把它作為輕小說讀也可以。。雖然後面有不那麼“輕”的內容。而且這也不是一篇奇幻。並沒有這個意思。

太長了，所以分成兩段更新（或許三段？）。可能是個優美的故事，也可能是很糟糕的結局。我還不知道。